當時人們以為是河套南低北高造成了黃河改道,而不知道真實情況恰恰是北低南高。河套在期待著一個能解開它地形密碼的人出現。這個人便是王同春。
在河套近代水利開發(fā)史上,“開渠大王”王同春極負盛名,他為河套留下了密如血管的灌溉渠。他的事跡曾經被載入《劍橋中華民國史》《清史稿》。1935年,著名歷史學家顧頡剛在《禹貢》半月刊上發(fā)表《王同春開發(fā)河套記》,這篇文章曾入選民國時期的小學語文課本。20世紀30年代,著名作家冰心訪問綏遠,寫下《二老財》一文,文中稱王同春為“河套民族英雄”。中央電視臺曾熱播的電視連續(xù)劇《我叫王土地》,就是以王同春為原型創(chuàng)作的。
小試牛刀
王同春是“走西口”來到河套的。
“走西口”,約從明朝中期開始,直到清朝末年,前后經歷了大約300年的歷史。隨著“走西口”逐漸興盛,內地農民大量進入內蒙古西部地區(qū)開墾種植,帶來了水利技術,極大地改變了當地農業(yè)發(fā)展的態(tài)勢。從清道光年間、咸豐年間、同治年間至光緒末年,眾多地商競相在廣闊的河套平原上開渠,掀起了一波水利開發(fā)的熱潮。王同春就是在這樣的環(huán)境中脫穎而出的。
王同春1851年出生在河北省邢臺縣一個破落的地主家庭,小名叫“進財”。5歲時,他染上天花,導致一只眼睛失明;7歲時,他進了私塾讀書,但因家境貧困,只讀了半年就輟學回家;13歲那年,他和父親“走西口”到磴口(舊磴口,今阿拉善盟阿左旗巴音木仁蘇木駐地)投奔叔父。王同春在他叔父開設的鞍韉鋪里當徒工。一次偶然的機會,王同春看到附近居民引黃河水澆地,產生了濃厚興趣。他經常利用工余時間勘察地勢,觀察水的流向,還主動幫助村民開挖渠道。后來,他到河套東部的西山咀謀生,在“萬德源商號”當了修建水渠的工人,即“渠工”。
當時的河套有少數渠道,但都淤塞不堪。王同春一方面感到這么肥沃的土地荒蕪著十分可惜,另一方面也感到渠道淤塞是因為人們不熟悉地勢和水性造成的。
王同春身強力壯,聰敏剽悍,挖渠技術嫻熟干練,被地商郭大義看中,當了“渠頭”。
靠近西山咀的地方有一條緩緩北流的辮狀河,人們給它取名為短辮子河(經過改造后稱“短辮子渠”)。河畔地處交通要道,吸引了大量旅蒙商人和流民聚集,帶動了這里墾殖業(yè)的發(fā)展。河套第一批投資開渠、經營墾殖的地商便是在短辮子渠沿岸應運而生的。所有地商中,要數四川人郭大義實力最強。
同治七年(1868)夏秋時節(jié),短辮子渠周圍因為水土豐美,一下子來了上千名“雁行人”,大片耕地被開墾出來。不久,這條天然灌渠淤塞了。正當郭大義束手無策時,此前不太愛說話的王同春站出來說:“后套開渠最重要的是渠口,開口位置不對,要么會被大水沖毀,要么就會淤塞斷流。”
王同春還預測:“短辮子渠如不改變渠口,兩三年后一定會廢掉!”他舉例說,以前有人利用河汊開的剛目渠、纏金渠沒幾年就廢了,就是這個原因??墒?,郭大義沒有采納他的建議,短辮子渠還是按照原來的線路重新疏浚。
幾年后,王同春的話應驗了:短辮子渠口再次淤塞!
1874年,王同春被郭大義委任為渠道改造工程總管,全面負責新短辮子渠的疏浚和改造。經過幾個月的奮戰(zhàn),新短辮子渠挖成了。郭大義是重挖渠道的經理,因此短辮子渠改名為“老郭渠”(今通濟渠)。
王同春開老郭渠不像以往的人們一樣順著河汊選線,而是直接從黃河開口,還在兩側開鑿了支流,可澆灌2000多頃(1頃為100畝,100畝約為6.7萬平方米)耕地。人們漸漸發(fā)現,經王同春改造后的河渠“高不病旱,卑不病澇”,不管高處還是低處的莊稼均能得到灌溉。光緒年間《五原廳志略》如此描述當時的狀況:“耕者數百戶,咸獲其利。二十余年,不知歉歲。家給人足,老安少懷。”
開渠創(chuàng)業(yè)
光緒初年(1875),王同春租下三合廟喇嘛的一塊荒地獨自墾殖,但在澆水的問題上與郭大義的兒子郭敏修發(fā)生爭執(zhí),于是辭去渠頭的工作,在老郭渠以北自行開渠。他開始醞釀宏偉計劃:從黃河直接開口,開一條貫穿河套腹地的大渠。